老俞闲话:这棵老桃树
这棵桃树,看上去树龄至少有二三十年了。这个小区也就十几年的岁月,桃树是被移栽过来的,移栽后照样蓬勃兴旺活着。十几年过去,深深扎根于新的土地,融入新的环境,似乎从一开始就生长在这里。
这是一棵野桃树,没有人修剪,也不可能结出甜蜜的桃子,自从移栽过来后就没有人再管它。它自娱自乐地存在着,每到早春三月,它几乎和杏花同时开放,满满一树粉红色的花朵,引来一大堆蜜蜂围着它嗡嗡飞舞,淡淡的桃花香味也四溢在空气中。路人走过,总会停下来看一看闻一闻。桃花落尽时,慢慢就长出了绿叶,也慢慢结出青色的很小的果。果子挂在树上,即使到盛夏的时候还是小小的,不仔细看不到,最后自动脱落,都掉地上了。这样的小果子人不吃,鸟也不吃,自由自在的生,自由自在的化作泥土。
到了夏天,桃树浓密的树冠就投下一片阴凉,常常有人坐到桃树下面来,看时光流逝,太阳西斜,听风声细语,鸟鸣悠长。不同的人或者相同的人,来了又去,去了又来,桃树自己享受着岁月流逝,不问来者,不惜离别。伸出一根横枝,刚好一人多高,凡经过的人,都会伸手拉住树枝,做做伸展运动,或者引体向上,桃树轻轻摇摆几下,人离去又归复平静。一年年过去,横枝也不见矮下来,反而变得更加粗壮了。
桃树也有真正的朋友,不是来来往往的人,也不是飞来舞去的鸟,而是夏天下雨后,有蜗牛沿着树干往上爬,爬上去后就再也不下来,最高的能够爬到两三米高。雨停了太阳出来,这些蜗牛还在树上呆着。就这样随着岁月的流逝,桃树的身上,有很多蜗牛的壳,像一个个生命的托付,永远和桃树相伴了。
这棵老桃树,就这样伫立在这里,该开花时开花,该结果时结果,该绿荫时绿荫,到了深秋,树叶一片片飘落,留下刚劲的树枝伸展向四面八方。等到大雪飘落时,雪压枝桠,又是一道寂静无声、却富含生命的风景。
直到第二年的早春,再次开满一树粉红色的花朵,开始时光中的再一次四季轮回。